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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小楼传说

正文 小楼传说第8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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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劲节叹口气,翻个白眼,知道若没有个合理的解释,很难让卢东篱认真回答这个问题,只得道:“这只是一个有趣的说真话的游戏,我可以用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问题来问你,而从你的答案中,推断出你的某些喜好啊,习性啊,什么的。”

    卢东篱不解地说:“可是,我的喜好,习性你全都知道啊,还要推断做什么?”

    风劲节怒视他:“我只不过想玩玩,想试试这个推测方法是否有 效,这个游戏是不是好玩,你就不能配合我一点吗?”

    卢东篱怔怔点点头,思索一下,又道:“不可能啊,你水性好,我不会水,你和我夫人掉到河里,我肯定是请你帮我救我夫人的。”

    随着脑海深处的疯狂大笑声,风劲节气极败坏得一拍桌子,瞪大眼盯着卢东篱:“这只是游戏,不考虑合理性,你只要想着,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和你夫人同时陷入了危险,不知道为什么,你就是有能力救我们当中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你救了一个,另一个一定会死,那么,你会选择救哪一个?”

    卢东篱目瞪口呆望着他:“哪里这么多不知道为什么,这实在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风劲节再次拍桌子:“我说过,你别管可不可能,你只要回答就 是。”他顿了顿,复又道:“一定要说真话,真心真意地回答,你要当我是朋友,就不许随便编一个答案蒙我。”

    卢东篱怔了一回子,这才有些茫然地点点头:“我即答应了你,自然不会骗你。”

    “好,我和你夫人一同遇难,你救哪一个。”

    卢东篱慢慢地放下手里的演习记录书册,低头沉思起来。

    风劲节知他的性子,便是游戏行为,只要他答应了,就一定会认真回答,而绝无可能随意应付一个答案。

    他必然是在心里,真正设想这样的情境,并去分析自己可能做的选择。

    这个游戏问题,古往今来,有很多人提过,问的人,说来都轻松,答的人

    也带些随意和玩笑,可要真是设身处地去做这种设想    选择,去面对,那必是刀戮心头,血肉淋漓的痛苦。

    所以,风劲节虽然被张敏欣气得跑来找卢东篱问这种疯狂问题,可是,看着卢东篱的脸色,渐渐黯淡,神情渐渐沉重,眼眸中,渐渐升腾起痛楚之色。连风劲节自己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真是的,人家好端端一个心地坦然无私之人,自己凭什么为了张敏欣的疯子行为,而用这种问题来折磨他。

    卢东篱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风劲节觉得自己都有些僵硬了。汗水在卢东篱额上密密麻麻地渗出,慢慢地滚落下来,胸膛因为某些过于激动痛楚的心绪而有了明显的起伏。

    风劲节几乎都要跳起来喊,你不用回答,这不过是个玩笑时,卢东篱终于开口了。

    “我会救你。”

    他抬头,惨淡一笑,神色里竟有些说不出的凄凉悲痛。

    张敏欣又再次尖叫起来:“看吧看吧,他果然把你看得比他的夫人更重要。”

    风劲节冷冷骂她一声“无聊”,这才用出奇平静明澈的眼神望着卢东篱,再问:“如果我和皇上一起陷入危险,你只能救我们之中的一 个,你救谁。”

    这一次卢东篱答得极快,神色也十分轻松:“当然是皇上。”他略带责怪得望望风劲节“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

    风劲节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拍拍他的肩:“卢东篱啊卢东篱,这的确是你会有的回答,这果然是所有的忠臣义士,正直君子必然的回 答。”

    他大笑着回头就走。

    卢东篱愕然问:“你问完了,你的推测呢?”

    “我证实了,这个游戏是很无聊的,这个推测也是没什么意思的,不值得学习,不值得推广,我巡城去了,你忙你自己的去吧。”风劲节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轻快无比地离去了。

    卢东篱怔怔坐了半晌,好半天才开始怀疑,这个风劲节,不会是瞒着他偷偷喝酒,喝糊涂了吧。不行,关于军中严禁随意饮酒的问题,明天要升帐重点讨论一下。

    张敏欣欣喜不已地说:“看吧看吧,真相已经试出来了,他内心深处对你的感情也很明确了。”

    “是很明确了。”风劲节淡淡道“他对我根本没有半点私情。”

    “怎么会,他宁可不救妻子,也要救你。”张敏欣叫道。

    “白痴,他还宁可不救我,也要救皇帝呢,难道他对皇帝有私 情?”风劲节冷笑。

    “那问题他答得这么快,根本没有认真考虑,肯定不是真心的,说来骗你的。”

    “张敏欣,我们虽然没认真学过心理学,一些常识性的知识也应该知道。如果我直接问他是不是喜欢我,或是我和他的夫人,他更爱谁这种问题,一来,他可能说假话,二来,可能他不想说假话,但因为潜意识中不愿面对,而说了假话而不自知。但我只是以游戏的方式来做这种测试问题,他也以游戏应之,自然没必要防范我,潜意识里也不会有欺骗我的想法。而且,他的为人我很清楚,他即答应了说真话,回答就一定不会有半点虚假。”

    风劲节神色平淡,心境也同样平静地道“如果我和皇帝真的同时有难,他肯定选择救皇帝,因为对一个封建时代,受忠君思想教育长大的士大夫来说,忠诚是最高尚的情操,而君主的利益,仅次于百姓和国家的福址,在这样的大原则之下,没有任何人,事,物,可以超越于其 上。在古代的士大夫,儒生眼中,忠君是最基本,也是最不可动摇的道德之一,君主也许无能,也许失德,也许贪图逸乐,也许拒纳忠谏,但是,只要没有过于残暴,过于疯狂,过于催残国家和百姓,一般来说,他们仍会选择对君主尽忠,并在君王遇到危险时不惜一切相救。也因 此,他才会认为,我的这个问题很无聊,根本没有提出的必要,他的回答也会这么理所当然,根本不需要去思考,去挣扎,去斗争。”

    “那他选择救皇帝,和爱情无关。我们可以不讨论。”

    “他选择救我,也与爱情无关,也同样可以不讨论。”风劲节淡淡道。

    “为什么?”张敏欣惊叫:“或者说,你凭什么认定,他的选择与爱情无关。”

    风劲节微笑着漫步行在定远关的长街上,在脑海里悠然答道:“张敏欣你不要用后世的价值观来看待这个时代的人。在很久以后的一个很长的时代里,人们无比崇尚爱情,人们总要追求个性的张扬,在那个时代,舍小家,顾大家,舍一己之利,以整个生命来为国家为民族歇尽忠诚,有时候都会被认为是愚蠢且不可理解的。在那个时代里,爱人和母亲同时掉进河时,选救哪一个的问题,不知被谁第一个提出来,然后在无数的故事中,无数的现实里,

    数次向爱人提问。也只有在那个爱情至上的年代里    i才真正有意义。换了在我们的时代,这个问题说出来只会惹来大家嘲 笑,而换了古代,别说回答,若是有个女人这样去问自己的丈夫,已经足以被认定是不孝的刁顽之妇了。你要记住,在这个时代,在世人正常的思想价值观里,爱情,从来是不被放到最高位置的。特别是这些古代的正人君子们,无论是读圣贤书的儒生,又或是所谓的侠客义士,他们往往有一种古怪的道德观,个人的欲望情感,总被压得极低极低,情不过是私情,而义,却总是大义。为了朋友而牺牲妻儿,被认为是极伟大的行径,而为了妻儿牺牲朋友,则是非常之卑鄙且要受批判的。”

    张敏欣勃然大怒:“这是什么混帐王八蛋的想法,凭什么女人就是注定让男人用来牺牲的。”

    “用我们的眼光来看,这当然是不对的,但在这个时代,这却是世人普遍接受的道德观和价值观。越是正人君子,在这方面对自己就是越是要求地严格。的确是有点儿存天理,灭人欲的味道在内了。所以,如果卢东篱的心中对我有任何私欲,哪怕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潜意识里有这种想法,那么,在面对这个选择题时,他的道德感就会认为,弃妻子而救我是一件很卑劣下流且极为自私的事。他会很自然地决定营救妻子,然后为我悲痛欲绝。用你们同人女期待的疯狂完美强烈之爱来判断的话,他最大的限度不过是因为受不了失去我的痛苦,而自杀相殉罢了。”风劲节摇摇头,语气也带了点叹息无奈“正是因为他心地坦荡无私,纯粹视我为朋友,当选择来临时,他才会痛苦的弃妻子而救我。”

    “我的天,所谓的爱情,就是当大难来时,第一个牺牲最爱的人 吗?我呸,我最恨这些所谓忠臣义士英雄孝子们,用妇孺的鲜血来垫定自己的崇高,以亲人的牺牲来成就自己的伟大了。”

    “并不是所有的英雄人物,最后都一定会屈待自己的亲人,但人的心与力有限,在为太多的人与事而操劳用心的时候,的确很难再全心兼顾自己身边的至亲。用我们的眼光来看,这或许是很残忍很无情的。然而,在这个时代,这确实是被崇尚的一种道德和行为。卢东篱其实就是这个时代最典型的那种正人君子,正直儒生,他受到太多年这种思想的教育,他也不可能摆脱得了这种想法看法。只是,他并不是那种正直到无情无义的人,并以正直为资本,坦然伤害亲人,而无血无肉的所谓圣人。所以他才会犹豫,才会痛苦,才会感到悲伤。其实是我对不起他,我用一个玩笑的问题,逼他面对自己内心深处的抉择,逼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个在面对选择时,会抛弃妻子的卑劣丈夫,是我让他好端端的,被无限的愧疚所折磨。我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会吃不香睡不好的。”风劲节苦笑摇头,为自己一时兴起的行为,感到了后悔。

    “就算难过,对他的妻子来说那也不过是鳄鱼的眼泪罢了。哼,有什么值得让人同情或佩服的。”

    “张敏欣,站在我们的角度,当然可以批判许多古人的愚蠢行为,很多古代人的正常做法,在我们看来,也是不可理解的。然而,你和 我,都不应当以我们的时代来要求古人。古代人身处他们的时代中,受到他们特有的教育,有着他们自己的价值观,也许不够好,也许很偏 颇,也许因为被君主的愚民政策,和忠诚教育洗过脑,所以过于僵化固执。然而,我们不赞同,但至少应当懂得尊重,我们可以对史册上很多伟人的错失叹息,很多古人的行为摇头,但却不可以要求他们摆脱自身时代的局限性,而做出让我们完全认同的选择,这是苛求,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可那也不能这么……”张敏欣忽得叫了起来:“不对,我们明明研究的是感情,是爱情,是无处不在的暧昧,怎么现在讨论起这么严肃的大问题来了。”

    风劲节挑挑眉:“你说是为什么……”

    “啊呀,我上你当了,你……“张敏欣愤怒的叫声忽然消失,脑海深处一片深静安寂。

    风劲节深深舒了口气,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哈哈。

    小楼的规矩,小楼每月主动和所有同学发起联系的时间不能超过五小时,这个月去掉断断续续曾有过的联络,本来还有三小时联系时间,他故意慢吞吞去与卢东篱玩问答游戏,故意借题发挥,长篇大论,为的就是把这个月所有的联络时间,一口气用完吗,至少在以后的半个月内他不用再担心被张敏欣那个可怕的女人打扰了。

    正文 第四部《风中劲节》第四十九章同行

    更新时间:2008…7…23 14:32:33 本章字数:4231

    网友上传章节 第四部《风中劲节》第四十九章同行

    自从苏凌回报陈军进攻定远关,总督被迫放回卢东篱之后,后方诸郡就一直等着定远关通报军情的文书寄到,以便确定局势是危是安。

    然而等了又等,定远关居然静悄悄没一点动静。大家心里头越发没有底了,最后总督便亲自发了一封询问军情的公文到定远关去。

    接到公文之后,卢东篱眉头又不知不觉皱了起来,该怎么回复呢?

    告诉后方,我们这里打得不可开交,万分危险?

    那是绝对不行的。

    散布要打仗的流言倒没什么问题,不打仗硬说成打仗,这种事,绝对不可能长久地瞒下去。有关的战役,伤亡,功过赏罚,全都是要按规矩往上报的,相关的补给,增援,抚恤,也是要呈给户部军部的,除非是后方四郡与他联合起来,上下同心地撒谎布局,否则这个弥天大谎肯定是圆不了的。万一再惊动了朝廷,再来个调兵遣将,增派援兵什么 的,那可就真把砍脑袋的欺君之罪闹得大了。

    可是,直接告诉后方,什么事也没有,根本只是一场模拟陈军攻城的作战演习,那还不得有一堆人气急败坏,这次的军需武器是把各郡驻军和府库的武器全都给临时征调来的。事后,总督将不得不动用大笔的金钱,给各郡驻军重新配发打制武器,这笔开支,想必九王和总督都会算到自己帐上了。

    虽说即做出这件事。就已经不在乎结仇了,可要是这些人,不顾大局,此时此刻给他找麻烦,使绊子,做出一些让定远关吃亏地事,万一再适逢陈军真的打过来了……

    卢东篱伸手揉揉眉心,叹了口心。把那公文信手搁到桌案一角,罢了,先把这公文押两天再说。

    “怎么了,我们大帅又为什么事愁眉不展。”那懒洋洋万事不经心的声音传来时,卢东篱苦笑抬头问“劲节,这些日子。我们的探子可曾探到陈军的动静?”

    风劲节耸耸肩:“定远关前方就是万里沙漠,我们很少有探子能深入到沙漠深处去的,而且就算进去了,在那个风沙苍茫的地方,也很难探得到军情。我们接到的关于陈军最新地军情,也是在一个月之前,他们在边镜征调军队粮草,大有打一场大仗的样子。不过就连这军情,也是借由漠沙族人以及向他们臣服的大小沙漠部族才打探到的。后来,陈军在边境以重兵警戒。就连沙漠各大部族也无法靠近了。”

    卢东篱叹息一声,把那公文递了过去:“你看看……”

    风劲节接过来。淡淡扫了一眼,笑道:“若是我。总有许多信口雌黄的办法能应付过去,你顾及得太多了,自然就烦恼了。”

    “若天下人都似你这般无法无天……”            不再说下去,显然也不愿就此多做设想。

    风劲节不觉大笑起来:“看来我们的卢大帅最大地烦恼竟是陈国军队居然还没攻过来,哈哈?”

    卢东篱斥道:“你又胡说八道了,兵者本为凶器。便是玩笑,也不当这样说。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能掌握陈军的动态,十分不安。”

    风劲节点点头:“行了,我明白,我明天正好要出发去漠沙族,到时我亲自叮咛他们族长,最近全族壮丁,都要在沙漠上巡防,一旦查知陈军的动静,立刻知会我们,这一次,他们的防线要再被陈军攻破,我们将不会再原谅他。”

    卢东篱微觉愕然:“你明天去漠沙族?”

    “漠沙族一年一度的祭神节就要到了,这是他们部族最盛大的节 日,以往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派人来定远关,请上国的将军去他们那里做客,与他们的族民们,共谢神恩。以前历任大帅都看不起他们这些蛮 人,总是随便指派一个将军去应付了事。不过自从我到了定远关之后,这份差事,基本上都是我一人干了。今天漠沙族派来请客的长老已经进关了,我来就是为了向你禀报此事。”风劲节淡淡解释。

    卢东篱点点头,以风劲节如今在漠沙族的威望,由他去漠沙族那是再合适不过地人选了。但他心头却又自一动,忽道:“我和你一同去如何?”

    风劲节一怔:“你也去?”

    “是啊,漠沙族是我们定远关的外围屏障,在沙漠中地探听敌情的事,也一向仰仗他们。眼看着战事已迫在眉捷,我身为定远关地主帅,亲自去见一见他们的族长,了解一下,他们的实力,看一看他们的战士和防线,我的心中也才能有底。而且,我相信以我的身份,若能以亲善之心相待他们,他们也会回报给我们忠诚和热血的。”

    风劲节点点头:“以前从来没有哪一位主帅会亲自去漠沙族驻地,你要真去了,确是天大的面子,保证让他们上上下下,感动地一塌糊 涂,只是,你身为主帅,离开定远关……”

    卢东篱笑道:“正是因为我是主帅,才应该去啊。”

    风劲节知他办事素来认真,即身在帅位,这漠沙族之事,必要亲力亲为地,而且他若真去,在政治亲善上,效果也必是极大的,所以只略一思忖,便表示了同意。

    果然,漠沙族来请客地长老,一听说这一趟,不但请到了风将军,连卢元帅也肯亲自去与他们的族人共谢神恩,同参盛典,感动得当场就跪下来,亲吻卢东篱的袍角。

    而其他的将军们闻讯虽觉惊异,倒也不曾阻拦。

    卢东篱将关中军务交托诸将之后,便与风劲节带了三百精骑,与漠沙族的长老,同行出关了。

    这次不象上回那样搞夜袭,全军全速

    驰,大家不紧不慢地赶路,渐渐进入了沙漠深处。

    初时大家还都精神抖搂,可是,在沙漠里行到第三日早上,就连定远关的这些精锐战士们,也都渐渐露出疲态了。

    长时间单调重复地赶路,长时间,人在马上少有歇息,长时间暴露在炙烈无情的阳光下,放眼望去,天地之间,只余茫茫黄沙,无穷无 尽,的确让人从心灵到身体,都感觉到深深的疲惫。

    整个队伍,除了武功绝顶的风劲节没事人一样,就只有完全适应沙漠的漠沙族长老一行人,依旧精神抖搂了。

    自从得知卢东篱将和他们同行之后,他们的亢奋状态一直保持到现在。年迈的长老,总是骑着马,跟在卢东篱身旁,不停得向他表示自己的崇敬和感激,不停地说,族长和族民们会因为他的到来而多么欢喜,不停得保证,大家会用最高的礼节来迎接卢东篱。

    卢东篱虽说一直努力保持着亲切的微笑,耐心地听着,礼貌地回应着,但到了后来,连他的耐性也几乎被这位过份激动的老人给磨光了。

    此时此刻,放眼望向四周疲惫的战士们,实在很难想象,身旁这位老人,可以比那些精壮之士,更加精神。

    风劲节对于卢东篱受到的精神折磨,两天来一直都是冷眼旁观,毫无出手相救之意地。此刻看卢东篱强忍痛苦,勉力微笑的样子,心中倍觉有趣。

    看着卢东篱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热,还是心头热,身上一直汗流浃背,额上也汗如雨下,他倒好以整暇地在心中猜测,这到底是让大太阳晒的呢。还是叫漠沙族伟大的长老给逼的呢?

    心中虽好笑,手里还是很慈悲地递过一个水囊,笑道:“大帅累了吧?”

    卢东篱一把接过水囊,仰头喝了一大口,觉得那一缕清凉之意,渐渐润了已经被烦到生烟的五脏六腑。他才能喘一口气,回眸看看气定神闲,在这么毒的大太阳下,却还浑若无事的风劲节,心里不是不羡慕,不佩服地。

    是哪位古人说的心静自然凉?事实证明,完全是胡说八道。

    卢东篱重重叹气,总不会是因为他个人的修养还不够吧。

    “劲节,你都不热吗?”

    风劲节用斜眼睨他:“你不知道武功练到化境是可以寒暑不侵的 吗?”

    听那语气,倒象这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常识。卢东篱竟然不知道,简直罪不容恕。

    卢东篱苦笑一声:“我也是练过功的……”

    风劲节怒视他。抢白道:“你才练了几天,就指望着能上天入地?跟我比。我呸,你知道我从几岁开始练功,你知道我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时间和精力?你敢跟我比……”

    他横眉怒目道:“知足吧你,要不是我替你打好内功底子,让你身强体键,这时候,你早就趴下惨叫。动弹不得了,还指望象现在这样。继续赶路。”

    他们素来是随便惯了地,这时跟随他们的,又都是近卫亲兵,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倒是那位漠沙族的长老,吓得目瞪口呆,这这这,这是部将对元帅说话应有的态度吗?

    如果他们有人敢这么跟族长说话,早被拖去喂狼了。

    因为受惊太过,大长老居然有好半天,没再找卢东篱说话。

    卢东篱得以清清静静赶了一会儿路,终是有些好奇地轻声问风劲 节:“你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多高?”风劲节皱眉想了想“跟你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反正把天下各国,庙堂草莽所有的高手全算上,我绝对不会排到十名以下就是了。”

    “才前十名啊。”卢东篱怅然叹息做失望状“就你平时那目空一切的样子,我一直以为你是天下第一高手来着。”

    风劲节瞪他一眼,暗道,要不是把我那帮同学也算进来的话,我当然就是天下第一,可惜,现在的天下第一,理论上应该是那个睡大头觉可以睡出绝世神功的阿汉,当然前题是他自己愿意勤快点,多练几招来配合那天下无双地内力的话。

    在他生闷气地时候,其他的兵士们听到元帅这般讥讽风将军,全都哄笑了起来。

    在众人笑声中,风劲节冷冷挑挑眉,心里开始估算,殴打主帅,是个什么罪名。

    卢东篱倒不理他难看地脸色,只是目光扫视军士们,见大家这么一笑一乐,本来有些疲惫的精神也为之一振,略略放心。

    他这才对风劲节轻声道:“我们军队的战斗力,勇气,和应变力应该都已经很强了,但对于沙漠,大家却始终不适应。定远关的前方就是沙漠,我们不能总想着打守城战,必要的时候,也要将军队开到关外,与敌军对阵,也要在这广阔的沙漠里,与敌军攻防追逐的……”

    风劲节淡淡道:“行了行了,等这次回去之后,我们就开始训练他们在沙漠上的实战能力。”

    他心里本来还为卢东篱拿他打趣给大家开心而郁闷呢,没想到卢东篱马上就没事人一般来找他说公事。心里虽然苦笑了一声,却也知道卢东篱是对地。不止是为了培养军队对沙漠的适应力,也是为了他们自己将来可以自由地在沙漠上做战,在广大地沙漠间,从容派遣探马,而不必时时依赖漠沙族,不必连军情都只能靠漠沙族的传递,一旦漠沙族的军情不可靠,那后果……

    他心头微凛,不再想下去了。

    正文 第四部《风中劲节》第五十章突袭

    更新时间:2008…7…23 14:32:34 本章字数:3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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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东篱见他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

    风劲节笑笑:“没什么,只是有点担心,我们都不在定远关,万一陈国军队有什么行动……”

    他迟疑着没有说下去,那漠沙族的长老却大不以为然:“风将军多虑了。有我族在沙漠中布防,陈国人怎么可能绕过我们去进攻定远关 呢?”

    风劲节微微一笑:“说得也……”话音倏然一顿,他猛然提缰,座下马吃痛,长嘶一声,止住步子。

    也不知道这一提缰,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前行的队伍闻得马嘶之声极为凄厉,一起停顿下来,人人注目向他望去。

    却见风劲节俊朗的脸上一片凝重,双目遥视远方,眼神里竟有出奇的紧张之色。

    卢东篱心头一惊,轻道:“劲节。”

    风劲节没有回应,他的武功之高,当世少有,耳目之灵,更是普通人的数倍,此刻心头的的警兆,更叫他从身到心都紧张起来。

    卢东篱见他不应,心中更惊,略略提高了声音,再叫:“劲节。”

    风劲节倏得一掌疾按在马背上,在马上拔身而起,这一掠,他已拼尽全力,将自身所有的内劲,轻功,发挥得淋漓尽致,平空生生一拔,竟有数丈之高。

    便是江湖上,以轻功闻名天下的一干高手们,见之也必会诚心惊 叹,更别提眼下一群士兵了,人人发出惊呼之声,漠沙族的一干人,看他的眼神,基本上就和看神仙差不多了。

    只有卢东篱不惊不动也不出声,只是眼神凝重地望着风劲节复又从半空中落下马背来。

    风劲节气也不及喘一口,就又疾又快地说:“陈军没有绕过漠沙族来攻击定远关,因为他们直接攻击我们来了。”

    “不可能。”在场的漠沙族人同时脱口惊叫。

    长老苍白着脸,大声喊:“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有军队通过我们的防线和巡查,我们却一点也不知道,这绝不可能……”

    风劲节淡淡道:“我亲眼看到了。”

    此言一出,在场大多数人,都已脸色苍白如纸。

    他们这一行人加上漠沙族的长老随从,也不超过三百五十人,而且赶了三天路,人困马乏,异常疲惫,在这种情况下做战,基本上没有一丝胜利的可能。

    卢东篱沉声问:“多少人?”

    “据我目测,估计有五千,而且正以最快的骑兵速度向我们接 近。”风劲节又疾又快地道。

    五千名陈国军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行军的前方,而且,正好赶在他们兵力异常薄弱,根本没准备打仗的时候出现,这种事情……

    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很自然地望向漠沙族人。

    士兵们沉默着同他们拉开距离,举起武器。

    风劲节至此神色仍是平静的:“他们应该是早知道我们这一行,所以在此截击,不过,可能他们本来的打算是捉住一位将军,现在……”他竟仍有心情,对卢东篱笑笑“有位元帅撞到他们手掌心里了。”

    虽是做说明和推测,但他的语速却快得惊人,可是话音还没有落,漠沙族的长老已是大叫出来:“不是我们,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什么也没有做,我们……”这个老人,惊慌得不知道如何表明自己的清白,表明全族的清白,他望向风劲节的眼神,几乎有点怀疑了,他们可是一点动静也没查觉到啊。风将军怎么就知道有陈国的大军来了,他真没看错吗?

    只不过,在漠沙族人心中,风劲节威望很高,所以长老才不敢把心中的怀疑问出来。

    就连其他士兵,神色也多有些犹疑之色。与其说是他们不相信风劲节,不如说是他们那希图侥幸的心理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而情愿加以怀疑。

    只有卢东篱毫无半丝疑虑,风劲节说的话,再惊人,再不可思议,再不合理,他也从来不会怀疑半分。

    他目光凝重地扫一下眼前几百人,才放眼向四周望望,就算他从来没有打过仗,也知道,这一场交锋,战则必一败涂地。

    如果是山林或城镇之间,人数少,还可以借助地形优势,巧妙做 战,再不济,藏身,或逃离还是很方便的。可是,这里是茫茫沙漠,一望无际,全是黄沙。任何陷阱,突袭,布伏都无法施用,就算是逃跑,四周无限荒漠,没有一处可以藏身的地方,整个人暴露在后方的视线范围内,一旦被他们追到射程范围内,就只能当活靶子。

    心头正一片冰冷,耳边听到风劲节淡淡问道:“东篱,愿意和我死在一起吗?”

    卢东篱震了一震,回首望去,却见风劲节已然策马

    在一起,彼此气息相闻,带着淡淡笑意的面容,几乎    他整个视线。

    他心头一阵怔愕,一阵怅惘,也略带一些悲凉,不觉定定得望着风劲节,怔怔得点点头,轻轻道:“我愿意。”

    风劲节也点点头,忽然叹了口气;“可惜啊……”

    话音未落,卢东篱忽觉头上一沉一痛,耳旁隐约听到风劲节漫不经心道:“我不愿意。”最后一刻闪过脑海的念头是,这个混蛋,每次都用这一招。

    风劲节一把扶住卢东篱从马上软倒下来的身体,喝一声:“大 宝。”

    王大宝策骑靠近过来:“将军。”

    “你和小刀一起,带上二十个人,护送大帅回去,一路全力策马,不要停留,不要回头,大帅若有不测,你们自己把人头砍下来复命。”

    风劲节吩咐地飞快,而王大宝也立刻低头领命,无论他是否明白现在的局势,应命之时,也绝无半点迟疑。

    风劲节平时虽也常与下属说笑打闹,但此时说出来的话,就是战时军令,半点折扣打不得,也不会给人一点时间去犹豫疑问。

    风劲节复又对漠沙族长老道:“你派一半人,跟他们一起快马加鞭地回去,将来打起来,在沙漠上行军,我们也许会仰仗你们做向导指 引。”

    长老苍白着脸颤声道:“将军。”

    风劲节又是一笑:“临敌本应同心协力,岂可自生猜忌,想来是陈军用了什么诡计,避过了你们的巡查。我们赵国与漠沙族本是兄弟至 亲,怎么可能会互相出卖伤害呢。陈人若想借此离间我们,那他真是打错算盘了。”

    话虽是淡淡一句,却叫这一干本以为受到猜疑,必会被杀的漠沙族人感动至极。

    长老立刻挑选出一半精干之人,随王大宝和小刀一起,护送卢东篱快马逃回定远关。自己则毫不犹豫地留了下来,大声道:“风将军,我和你们一起誓死抗敌,为卢元帅拖住敌军。”

    “不,长老,等会儿我们吸引住陈军注意力之时,你们的人,要从另一个方向,尽量逃离。把这件重要军情报知给你们的族长,陈国大军来了,只怕他们不止要对付定远关,也不会放过你们漠沙族,事关你族生死存亡,断不可意气用事。”

    长老没料到,危急至此,风劲节尚且还顾及漠沙族的安危,大为动容,失声道:“风将军……”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风劲节只是淡淡笑笑,摆摆手,一语不发,只遥望王大宝和小刀一行人,快马飞骑,转眼远去。

    这等咐咐安排,众人反应,虽然纷繁,但时间却极短。从他查觉警兆,飞跃远眺,直到现在,其实也不过是几句快速对话的时间,就已把临阵之事安排妥当了。

    风劲节所带的,都是他的亲兵精骑,当年就曾陪着他打过硬仗,在风劲节的训练下,也悍勇敢战。此时虽大多脸色苍白,却不慌乱,或拔长刀,或架利箭,各个做好死战的准备。

    风劲节遥目前方,心里默数着陈军出现在众人视线内的时间,暗自回思,这样的安排,应该没有什么不妥吧。

    总不能第一仗就让自家主帅,战死或被擒吧,临阵紧急,没空说大道理,讲利害关系,直接用暴力解决最快。就算要计较以下犯上的罪,也得他好端端活过这一仗,才能同他讲军法吧。

    只是,沙漠上逃亡,因为难以藏身,所以异常困难。他们多日赶 路,人困马乏。而陈军是精锐之军,而且事先有准备,应该有不少多出来的马匹可以替换奔行,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不带着人在这里吸引陈军的注意力,卢东篱一行人,很快就会被追上的。

    风劲节叹了口气,危难之刻,挺身而出,为了保护主帅而壮烈牺 牲,这种死法,可真是不适合他啊。

    至于漠沙族人,如果真是他们出卖的,这个时候翻脸,杀一个老长老,二十几个随从,根本于事无补,如果不是他们,那么在这个时候,给他们信任和关怀,必能得到他们整个部族的歇诚回报。

    心思才略略转了两三回,远方,天地相连的漫漫黄沙间,已有无数战马奔驰如电而来,已有无数寒刃,映得漫天骄阳,也寒冷肃杀起来。

    风劲节目光朗朗,遥视前方,大喝道:“弟兄们,跟我……”

    他一带马缰,马儿象箭一般地冲了出去,他在马上大喊:“跑 啊……”带着所有人,向另一个与定远关越行越远的方向,落荒而逃。

    正文 第四部《风中劲节》第五十一章贪生

    更新时间:2008…7…23 14:32:34 本章字数:4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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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碰上一次战斗,就当逃兵,这可不是你风劲节该干的事 啊。”

    忽如其来的声音让风劲节冷笑了一声“我又没发疯,带着三百个疲惫之师去迎战五千精锐之敌,拜托,这是现实世界,不是在玩超人游 戏。倒是你,今天才这个月的第一天,你就迫不及待冒出头来找我麻烦了。”

    “本来我是懒得理会你的,不过看情势这么危急,没准你这一世就要这么壮烈了,当然希望记录一下英雄的临终遗言了。”张敏欣那幸灾乐祸的态度,让风劲节低声骂了句粗话。

    他回过头,看看越追越近的陈国军队,心情更是郁闷到极点。

    “怎么,没准你马上就能超脱苦海了,你倒象是不太高兴?”张敏欣笑吟吟问。

    风劲节闷声不吭。对他来说,死在这样一场战斗中,也没有什么不好。他这一世,本来就只设定让自己以一个小人物的身份为国家去做一些事。忠臣并不代表一定要为国家做过惊天动地的事,即使身份低微,也一样符合论题。虽说他们的实践要求不可以自杀,或故意自寻死路,但在正常情况下战死,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一世结束,他的论文差不多百分百可以通过了,以后有的是天高海阔,自由美妙的生活。

    他的虚拟游戏,他的拟真电影,他那经由最高科技所设置安排地。最妥贴舒适的生活环境,就在前方等着他。

    终于可以摆脱这个蛮荒而落后的时代,这个野蛮而残忍的世界,这片完全没有人权,没有自由,没有任何美好的天地……

    然而,在这一刻,他居然一点也不想死。如此强烈的。对这一世生命的渴望,让他轻轻皱起了眉头,奔逃中,不断回首遥望那越来越接近的陈国军队。

    他们地队伍已经疲惫,人困马乏,此时虽然拼命逃跑。虽然鞭马如雨,然而,陈国军队和他们的距离,却仍在一点点地拉近。

    “不想死了,对吧?”张敏欣得意地笑“你不明白,我可明白得 很,看看你和卢东篱,那么好的关系,怎么肯扔下他一个人去死。刚刚他都对你说出生死与共的誓言了,要说你们之间没什么事。真是鬼也不信。”

    风劲节又好气又好笑:“上次不是和你分析得很明白了吗?”

    “拜托啊,感情这种事。谁跟你讲道理,讲逻辑。你看看刚才他说我愿意时的神情,象不象很久以前,人们结婚,在教堂里,上帝前,互说我愿意的虔诚和真心。”

    “那是他一时冲动,其实他只要仔细想一想,就会立刻后悔自己说这话地。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我没空等他自己仔细想。”风劲节冷冷道。

    “怎么会是一时冲动呢……”

    “你爱信不信。如果我能活下来,自会有事实向你证明这一点 的。”风劲节再次转头遥望,确定陈军很快就可以追到射程范围内了。适时正通过一片沙丘地带,再往前又是无边无际的空旷的沙地了。

    他再不理会张敏欣那一叠声的唠叨在说些什么,大声喝令。全军都停止奔逃,借沙丘为护,躲避箭雨突袭,准备死战到底了。

    只有他自己,一人一骑,立于沙丘高处,冷眼望黑压压的敌军,漫天盖地而来。

    这样的战斗,可有半点生机?

    他徐徐伸手,摘弓取箭。

    他对卢东篱说自己的武功当世必在前十人之内,但人力亦有穷尽 时,纵有霸王之勇,也还有十面楚歌之困。面对训练有素的庞大军队,若只图循逃,或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匹夫之力再强,也同样回天乏力。

    弓弦在他掌中张开,如月满当空,箭簇在阳光下闪着森森冷芒,耀目而生寒。

    他不能使用超出时代的强大力量,然而,他不想死……至少,不能在此时,此刻,死于此地。卢东篱地第一次遇敌,就让最好的朋友为护他而死,这会让他心中留下永远无法抹去地阴影,这会让他,再不能用平常的心态,冷静地面对敌人,指挥战争。

    他在烈阳下微笑,一弓架四箭,遥遥凝望远方漠漠黄沙中席卷而来地死亡铁骑,冷锐的目光,寻找着各方将领旗帜下的身影。

    他不愿意死,他不能死,他不能让卢东篱生平的第一次战斗,永留遗憾和伤痛,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扔下那个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家伙,独自面对,陈国的浩浩铁骑。

    长箭呼啸如风,在骄阳下,带着死神的呼啸袭向前方。

    风劲节微笑,拔刀,刀光起处,映着日光,照亮他此刻清朗如松风劲绣的容颜。

    无论如何,他不能死,所以……就让那些他心心念念很久很久地虚拟游戏,拟真电影,舒适生活,就再等那么一等吧。

    这一战,陈国人永远记住了那个可怕的战神,那个仿佛有神灵附体地将军。

    这一战,在很久很久之后,仍幸存于世的此役陈军,依然会津津乐道地向人们讲述,许多许多年前,那漫天骄阳下,漠漠黄沙上,那白马白袍的绝世战神,匹马只影,架箭张弓时,那天地亦不可撼动的风华气势。

    是役重伤不死,却因祸得福,可以被送回国,不用死于异国他乡的一名陈军,到了很多年很多年以后,还会时不时向人们展露他肩上的刀伤:“这就是赵国的风将军砍的,要不是当时他已经力尽,我早就让这一刀给分成两半了……”

    这时,其他人就会围过来,欣赏赞叹一番,然后用羡慕的眼光来看眼前的老兵,真看不出来啊,这人居然和赵国的风将军过过招,被风将军砍过一刀,竟还能不死,真是了不起啊……

    王大宝和小刀等人护送卢东篱回返定远关。他们的行程虽已到了第三日的早上,但若是拼命逃跑,马不停啼,却只需一日奔驰,就能回到定远关。

    然而,在半路上,卢东篱就已经醒了。

    风劲节打他时下手不重,经过大半日的奔逃,他才低低呻吟着醒了过来。

    他回复神智之后,先是迷乱,后是惊悟,再后来,就是极度愤怒。想也不想,策骑就往回奔。

    王大宝和小刀一迭声地叫他,却又不敢硬拦他,正自发愁之时,他自己却慢慢放缓了马速,到了最后,忽得一转马头,自往定远关去了。

    王大宝惊愕地叫:“大帅。”

    “我们回关。”他的声音都是僵硬的,重重一鞭打在马身上。

    大家很自然地跟着他一

    如飞,只是从侧面,可以看到他铁青的脸上,不带半    可以看到,他握着马缰的手背,青筋迸起,可以看到,他遥望远方的眼 睛,空洞得仿佛什么也看不见。

    虽然知道自己的任务是护送元帅,虽然刚才卢东篱要一路返回时,自己也急得手足无措,可是看到卢东篱这样,什么也不说得就要回定远关,小刀反而又有些不甘心了。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一边策马,一边嗫嚅着问:“元帅,我们不管风将军了。”

    因为卢东篱的脸色太难看,所以,他问话时没敢正视卢东篱。然 而,他也一直,一直没有听到回答。

    或许卢东篱回答过了,只是风太急,心太凉,骄阳太热,他太慌,所以,并没有听见。

    卢东篱回到定远关,通报变故,三军将士,无不震惊。然而卢东篱自己却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留给自己或其他人去伤感愤怒。

    他迅速纷咐三军备战,准备城防用具,又派出数位将军,各领人 马,以漠沙族人为向导,深入沙漠,搜寻可能已经没有什么希望找到的战后余生者。

    然而,他即没有自己亲自领人去寻找,甚至也没有派出足够多的队伍。全部派出的人也不过五队,每队不过数百人,而且还带足了替换的马匹,得到的叮咛是,万一发现敌人势大。又正好狭路相逢,不必硬 拼,尽最大可能安全逃回定远关便是。

    这种安排之下,到底能有多少机会找到生还者,基本上大家都没存什么希望,不过是尽人事罢了。

    然而谁也不能更不会对大帅地安排提出什么异议,大家都只是无声地默默执行,只是在神色和眼眸中。或多或少,流露些许悲痛之意。

    卢东篱回到定远关就没休息过,他迅速做出安排,督促所有的战备工作,等到略略有闲,可以走上城楼远眺时。派出去的搜寻队伍早已连影踪都看不见了。

    他静静站立城头,王大宝和小刀都尽忠尽职地护卫在他的身侧。

    虽然因为他搜寻风劲节不是太尽力,而让两个亲兵首领心中都暗有微词,不过两人倒也明白军中规矩,即然已在战时,就绝不敢对主帅的决定作任何非议。

    只是,心头,多少还是有些不平的吧。

    明明,是那么好的朋友,明明一直那样倚重风将军。明明昨天惊变之时,他还曾亲口对风将军说过。愿意死在一起,可是……

    卢东篱手按着城楼上冰楼的砖石。那冷意就从指尖,一直传到了心间。就在一天前,他还亲口对风劲节说,我愿意与你同死,而现在,他甚至不肯出全力去搜寻风劲节……

    丈夫轻生死而重一诺,可对他来说,那样地承诺。却也只是一时冲动下,不经思索的脱口之辞罢了。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面对战争。又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遇到完全不可能战胜的强敌,那个时候,根本不能做真正于事有益的思考,所有的回答和应变,都不过是本能,那样地生死一诺,原来,也不过是冲动罢了。

    他用左手抚在心口处,有些悲凉地笑了一笑。

    这样愚昧无能,冲动任性,这样临阵慌乱,应变无力,这样的人,真的能守得住这做边关重镇,护得住身后万千百姓,千里家园吗?这样的人,值得风劲节,那样的相护相托,以性命相救吗?

    非得要等到长风渐渐把发热的头脑吹得冷下来,才知道自己的错误有多大多严重。

    陈军无声无息而来,定远关全无防范,若再让人把主帅重将,或擒或杀,至使军心散乱,群将无首,又哪里还有抵抗之力。到那时,陈军轻易攻破定远关,千里劫掳,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无数军民血流成河的旧事,又当重演了。

    在那一刻,愚昧地不能认清形势,忘记了自己是定远关的主帅,忘记了自己费了无数心血,为的,就是在如此艰难地时局之中,为国家守住这最最重要的门户。忘记了那个有清风,有明月,有美酒,有热血地夜晚,他与风劲节在定远关士兵们的小小院落里,在长歌尽醉之后,为彼此地前路所做的决择和舍弃。

    然而,风劲节没有忘,所以他微笑着说不愿共死而击晕送走的,不是一个可以和他生死与共的朋友,而是定远关的主帅,而是在必要时,必须,也应当以性命相护的人。

    这是军人的职责,风劲节不曾忘,而卢东篱也不该忘。

    卢东篱的笑意越发惨淡。他甚至不能为搜寻风劲节而更加尽力一 些。谁也不知道陈军到底来了多少人,除了伏击他们地军队,是否还有别的大军,而因为赵国一向不重武事,定远关地驻兵,人数也不过两 万,在敌情未明的状况下,他绝不能让定远关军力空虚,因此可以为风劲节调动的人马,实在太过有限。而且,还必须要求他们一遇变故,立求自保,绝不打硬仗,如此一来,风劲节又还能有多少生机。

    只是,为了国家,为了大局,为了太多太多,似乎是很重要很重要的理由,所以,舍弃了……

    “大帅。”

    “大帅。”

    “大帅……”

    似乎有人在,所以也就淡淡应了一声。

    好象是大宝在叫吧,又象是也有小刀的声音,他们似乎已经叫了好多声了吧?不过,耳朵明明听到了,心却分明不知道。

    过了多久才回过神,过了多久,才转回心思,过了多久,才略略回眸看看脸色苍白的两个亲兵首领。

    大概是出神太久了,让他们吓着了吧。

    他勉力笑笑,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军备的事他们都准备得怎么样?我们的派出去的派马,可查知敌人消息了?”

    谁也没有回答他,王大宝,小刀,还有城楼上其他的兵卒,都只白着脸望着他。

    卢东篱先是有些怔愕,然后再慢慢顺着大家的目光低头,这才看到自己右手的五指已是指甲掀起,血肉淋漓。他愣了一下,才想起,刚才似乎把右手放在城墙上狠抓来着,怎么伤得这么重了,竟然不知道……

    他有些迷茫得望着自己手上的鲜血,原来,理由再冠冕堂皇,责任再伟大沉重,道理再清楚明白,人的心,到底还是血肉做的,原来,到底还会痛,还会伤,还会恨。原来……

    正文 第四部《风中劲节》第五十二章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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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部份人对风劲节的生还都不抱希望,所谓搜寻,不过尽人事罢 了,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风劲节居然真的活了下来。

    他当日下令大家停止循逃,并不是因为绝望而蠢得要以三百疲惫之军,对抗五千精锐之师,而是知道再往前逃,只能成为活靶子,被白白射死罢了。

    他赌的就是陈军如此大张旗鼓,动用五千人马,肯定是想把他生 擒,若非万不得以绝不会愿意让他战死的想法。

    果然,他驻马相待时,陈军越来越近,却无一箭一矢射来。

    眼看着当初曾坏他们陈军大事的赵国风劲节就在眼前,一众陈军自是急不可待,为了抢功劳,在战阵最前方的军队几乎是拼了命地冲过 来。

    风劲节迅速领着下属和他们战作一团,只是一边打,一边跑。等到陈军发现,这支疲弱之师根本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风劲节这名将领在此绝境的战力,竟也无比恐怖惊人时,自己人已经和他们一直缠战在一 起,就算想改变主意万箭齐发,也做不到了。

    当然,这样的逃跑,是必须付出代价的,以区区三百人,要裹挟着一群陈军同他们一起边跑边战,还要尽力拉开和其他陈军的距离,绝不让他们形成合围之势。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完全是倚仗风劲节的绝世武功才算勉强达成的。

    那一战,他完全是把一身本领倾力发挥出来。他简直是在以一人之力去对抗一支军队,来为他自己,为所有跟随他的士兵,争取那几乎不存在的一线生机。

    那一战之惨烈,经过后来幸存的赵国士兵和失利的陈国士兵的传 颂,在很久之后,已经变成了神化。

    然而,对风劲节来说,那简直是他历世以来,打得最惨,最累,最辛苦,而且最痛的一仗了。打完那一仗之后,他最大的感慨就是,赵子龙油皮也没破一块就在百万军中,冲来杀去的这种事,果然只存在于传说中啊。

    就算是真正的天下第一高手,身陷在这样的乱军阵中,很多时候,可以做的选择,也往往只能是挨刀还是挨箭,最大的努力,也不过是,受伤的时候,尽一切力量伤得轻一些,不要对战斗力有太多影响。

    然而,到最后他就连这样的选择也几乎没有了。在他不断把围上来的敌人,打倒击退之时,他自己也在不断受伤。每一寸距离,都是更多的血肉淋漓换来的。

    就算勇如项羽,也会有力尽之时,如果他们一直就这样逃,风劲节就算是把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消耗在这样的奔逃战中,也只是把所有人的灭亡,稍稍拖后那么一点点罢了。

    好在,风劲节选择逃跑道路时,从来不是盲目的。

    他从小生在这片沙漠上,后来又多年在沙漠上做生意,和各方势力都有过来往,时常与沙盗做战,沙漠上的一切地形,他都了如执掌。

    而陈国军队就算事先有所准备,就算带有向导,在这样的混乱战斗中,在这样眼看就能大功在手的**里,是决不会注意,也无法发现任何不对的。

    风劲节正在悄无痕迹地,把陈国大军,引向沙漠中最可怕的死亡流沙之地。

    赵军本来就越打越少,因为人数较少,所以行动方便,再加上事先得了风劲节的嘱托,所以大多能巧妙地避开流沙。

    而陈军呼啦啦一拥而上,全无准备,等发觉陷入流沙之时,已经是再无脱身的余地了。而后方的陈军,固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陷入流沙绝地,但他们全都是快马加鞭全力追敌,临危之即,又有什么人能及时控得住马缰,停得住奔马的势子呢,

    一群群悍勇的战士,无不奋力勒缰,却又大多无济于事,一批又一批的快马,就这么生生踏过最先陷入流沙者的身躯,疾向前冲,马上骑士,或惨呼大叫,连人带马,陷入流沙,或奋力跃逃,从马上栽入流沙之间,再也无力起身,纵或有人能及时勒住马,结果也多是被自己的同伴快马撞倒,生生践踏于马蹄之下。

    只有队伍最后,跑得最慢的一批陈军,勉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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